邮林随笔1
我的第一张邮票
李国庆
小时候的记忆都是美好的,因为不那么美好的东西我都忘记了。
我是1977年上小学的,记不清什么春季班,还是秋季班。我的蒙学是奶奶教的,她爱读四大名著和武侠小说,我在一旁帮她查字典,新华字典和四角号码我都会。等到上小学,发现没有不认识的字,语文老师才30岁,有两个女儿,约莫三四岁,老公在美国留学一直未归,我经常在上课的时间帮她看孩子,顺便批改作业。有时候,她会留饭,开心得很。
小时候没有玩具,我折纸的水平颇高,折纸是父亲手把手教的。在老师家经常给她的女儿折纸玩,难度最大的是折出一座宝塔。后来她的两个女儿都考上了名牌大学,一家都去美国定居,估计我在她们的记忆里淡淡的一点痕迹都没有了。
江南的红土里藏着页岩,挖出来是一片一片的,薄薄的,软软的,可以磨制出各种形状,譬如一把***。沿江丘陵的土壤疏松,粘性大,捏成一个球,砸在身上很疼。放学的孩子们,从7岁到15岁,大大小小一帮小孩,分成两派,钻进山里,捏球打仗。等家长喊话,“回家吃饭啦”,再蜂拥而下,各自回家,鼻青眼肿的估计晚饭都吃不上。学校的操场上,我们最喜欢的游戏就是“光明逮强盗”。除了野蛮的游戏,也有文雅的。男孩喜欢香烟标、火柴盒子标,女孩喜欢糖纸。收藏的意识在朦胧中崛起。
我是烟标大户,方圆二十里独孤求败,都是赌烟标赢来的,最多是有一万多枚,有些重复太多的都被我爸引火了。一次,见同学带来一本集邮册,里面放着好多精美的图片,后来才知道那是邮票。一大堆男女同学都围着他转,叽叽喳喳地议论不停,他顿时成为班级明星,我的烟标瞬间黯然失色。
课间休息,我舔着脸问他,能不能拿烟标换他的邮票?他从我的书包里仔仔细细挑选了十张最精美的烟标,包括难得一见的“中华”。然后,从他的集邮册里也仔仔细细地对比了半天,给了我一枚黄灿灿的邮票(见图),盖了戳的,我瞥见他还有至少几十枚,后来我学会这叫复品。得到这一枚邮票,我就入魔了,什么烟标、火花、糖纸、冰棍棒,还有元宝、三角、猪骨头、弹弓,甚至一只蛐蛐,都纷纷找换邮票。我将换来的邮票,都小心翼翼地夹在书里,白天看,晚上看,总是看不够。再后来,从一本杂志上,好像是《少年科学画报》,看到一篇文章“如何自己动手制作集邮册”,我依葫芦画瓢,居然做出平生第一本集邮册来。
五年之后,我上了高中,有了第一本邮票目录,才知道这枚邮票是普18“工农业生产”中的第7枚“农业”。
弹指四十年,孩提时代的邮票不知所踪,研读邮票的兴趣依旧盎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