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长城币发行情况趣谈
长城币的发行是中国钱币史上流光溢彩的一页。长城币的发行情况（发行年份和发行量）是很值得玩味的。
长城币有壹元、伍角、贰角和壹角四种面值，仅仅发行了7年（1980~1986），每年都有对应的分币。有两种发行形式：一是普通流通币（以下简称“普币”），在市场和银行执行等价交换的功能；二是装帧套币，专用作收藏或投资。我们就从普币发行年份、普币发行量、套币发行情况三方面来玩味一下。
一、长城普币的发行年份
普币是相对易得的，普币的发行年列表统计如下：
表中可见，80、81年元角都有，其实他们发行量也较多（见下文表2），可是缺分币。85年的虽然易得，但偏偏没有贰角。82、84、86年分币很多，在乡下老家的存钱罐里很常见，可这三年元角币一个都没有。以上六个年份，分币多的缺元角，元角币多的缺分币，唯一能集齐“元角分”套币的，仅有的83年，在此可凸显套币的收藏价值。我在19岁时（2009年），仅通过自己的零花钱就“集齐”了80、81、85年长城普币（当时尚不知80年1元存在无砖版），最后在母亲大人300元的资助下，得到了83年长城普币。
图1 1981年“流通套币”，笔者自装帧，明显缺分币
图2 1983年套币（笔者藏品实拍）
二、长城普币的发行量
长城普币不同年份的发行量也有很大的差距，统计如表2所示：
注：笔者尚未找到表中数据的原始文献记录，但表中数据为泉友所公认。
表中有两个数字非常显眼，就是8301和8302的发行量（为方便叙述，本文使用网上交易的数字代号来表示元角币，如80年壹元表示为801，81年贰角表示为8102）。几十万的发行量未免也太少，和牡丹王2000年壹元的发行量（32万枚）可以说是相近。这点发行量不大会是以市场流通为目的，有人说83年长城币就是象征性发行的。还有一个反常是，8302比8301的发行量大。一般市场流通对壹角的需求量远大于贰角：90年代未发行贰角硬币；四版纸角币中，贰角最先退出流通市场。对于这个反常，国家（中国人民银行）是给我们透露了哪些信息呢？
众所周知，长城币发行时间短，铸造成本高是很重要的原因。就壹元来说，其铸造成本平均为1.22元（当年的市价），比面值还大。贰角的面值是壹角的2倍，而贰角的重量（4.18g）是壹角的（2.62g）的1.6倍。就此来看，相同量的原材料（铜锌合金），用于生产贰角得到的“总面值”，应比生产壹角要大。比如用1000g铜锌合金生产壹角，可以得到
1000÷2.62=382（枚）
总面值：
382×0.1=38.2（元）
若用于生产贰角，可得到
1000÷4.18=239（枚）
总面值：
239×0.2=47.8（元）
可见，同样是1000g原材料，用于生产贰角，会得到更大的总面值。
用多少原材料（或多少成本）生产出多少面值的钱币是非常重大的国家经济问题。经典电视剧《雍正王朝》有个情节。说是廉亲王（八爷）拿新铸的“雍正通宝”样币给新登基的雍正皇帝看。皇帝看后觉得很美观，赞不绝口。这时候，相貌丑陋、耿直无私的理财专家孙嘉诚当场提出了反对意见：样币合金为铜六铅四，铸币材料的价值比币值还大，那么，不法奸商就会大量囤积钱币加以熔炼以获取私利，钱币在市场上不能流通，国家经济崩溃，最后遭殃的还是老百姓。可见，铸币成本是关乎国计民生的。
在此，也可以解释，作为“象征性”发行的83年长城币，8305的发行量为什么远大于8301和8302（如表2所示）。
1000g铜锌合金用于生产伍角（重6.02g），可生产：
1000÷6.02=166（枚）
总面值：
166×0.5=83.0（元）
比生产贰角得到的总面值高出不少。所以，8305是83年角币中发行量最大的。8002发行量比8001略大（见表2）的也是同理。
尽管铸造成本高，两年后的85年，又有长城币的大量发行，都是千万数量级，与81年相当，只是没了贰角。从这里可以看出两件事：第一，虽然长城币铸造成本高，但国家仍能大量生产，可能是因为改革开放后的数年，国家积累了一定的经济实力，拿得出大量铸造长城币的预算；第二，没有贰角证明了贰角硬币在市场上无流通之必要，也预示了90年代硬币币值发行结构。85年“流通套币”和91年套币币值结构完全相同。
图3 85年“流通套币”和91年套币面值的对比（笔者藏品实拍。老三花中5角比1角还小，也能反映铜锌合金铸币成本是高的。）
但生产85年长城普币时，造币厂还是节约了成本的。表现在窄版851、8505分别比811和8105更薄（如图4所示，但宽版851和811厚度相当）。我的手上没有8505精制币，但推断认为它会比8505的普币更厚。期望拥有精制8505的高端藏家能比较一下分享给大家看。
图4 851宽窄版和811及8505和8105厚薄的比较（笔者藏品实拍。如果您要配85年“流通套币”，851应配宽版而不是窄版）
851的宽窄版是流通硬币中最明显的版别差异（可以开启你硬币版别收藏的大门，因为其他异版别币要么差别较小、难被注意；要么特别稀有、价格太贵）。其中宽版是沈阳造币厂所生产，窄版为上海造币厂所生产。而85年的角币都是沈阳造币厂所生产的。也就是上海在85年仅生产了壹元这一种面额的硬币。这有些反常。因为不论是普币还是精制币，80~84的五年，两个造币厂都会单独生产各年长城币的所有面值的币种。如普币中，80、81年的为沈币厂生产，83年为上币厂所生产。85年上币厂仅生产壹元一种，这里面有怎样的玄奥呢？
其实，在当时的年代，长城币在日常生活中的地位比较尴尬。工资袋里、百货大楼的交易，长城币是不受待见的。因为见过的人少，好多人不把它当流通币看，买东西时常被拒收，或找零时不愿意要，有时被认为是“纪念币”。没见过谁拿纪念币去买东西的。851窄版，可能是国家（中国人民银行）想透露给我们的，长城币制造成本很高，并不很适合市场流通，人们还是应该把它当纪念币好好收藏（对长城普币的收藏也是日后从国外找回长城套币的基础）。
既然如此，可以认为窄版851是最具有纪念币意义的流通硬币。于是我把窄版851和纪念币放一起观察和比较。人民银行在84~89年发行了与长城币壹元相同直径、相同材质的纪念币。我手上有几枚价格便宜的，比较结果印证了我的预想（如图5所示）。
图5 851窄版与部分86~89年纪念币厚度比较，可见它们厚度是基本一致的
我又用游标卡尺测了这几枚币的厚度，结果如下：85长城1.72mm，86和平1.70mm，87内蒙1.78mm，88广西1.70mm，89大四十1.76mm，数值相近。再测811，厚1.90mm，应与红本套装说明书上的数字相同。
尽管85、81年长城币发行量较大，在钱币收藏市场上是“小儿科”，但对于亲身经历过那段岁月的人，如上段所述，长城币在市场上仍是难得一见（量少也适合收藏，当年并不常见、现今市场价值不菲的8050和80100发行量分别为22亿张和14亿张，长城币发行量最高的也不过几千万枚）。我曾经把自己收藏的“80蓝本”（即1980年套币）给一位与共和国同龄的前辈看，请教他是否用过其中的元角币。他说没有用过，只用过里面的分币；而刚才前辈看我所收藏的纸币时，把“苏三币”的历史对我讲得有声有色。而“苏三币”的市场价值，能抵得上84~86精制长城套币了。
三、长城套币的发行情况
长城普币的发行年，留有了两个缺，是82和84（要是没有83年“象征性”发行长城普币，就没有这两个缺了，82、84长城币的吸引力也会大打折扣。）。人天生有填补空缺的冲动。我在“集齐”长城普币的时候，就特别想得到82年的长城币，能把80~83这四年连起来。只是当时刚上大学，价格太高（当时一套大概4000元）无法向家里开口而作罢。九年之后，也是首先拿下82，再填补83和85的缺，拿下84的。82和84只在套币里有，接下来我们就聊聊长城套币的发行情况。
套币分普制和精制两种。普制发行于80和81年。其中80年有黑皮本和蓝皮本两种，共发行8万套；81为红皮本，发行量可能为3000多套。精制套币发行于81~86年，其中81~83年均约2万套，84沈阳版5750套，上海版约3000套，85年4825套，86年660套。后三年发行量越来越少。
长城套币的发行目的，在80蓝本册子中说得清楚了然，如图6所示。
图6 1980蓝本套装内页（笔者藏品实拍。硬币背后有说明书，说明书背面有对应的英文版）
册子中有英文也表示其是对国外发行的，展示出了我国当年对外开放的决心与渴望。而且当时套币只能凭外汇券才能买到，普通老百姓是得不到的。80年一口气发行了8万套，而81年仅有2万多套。孙克勤老师认为，可能是因为80套币对外销售得不甚理想，使81年的发行量大幅减少了。也可能因为普制币精美度不足，不太受欢迎。于是我国首次使用精制币生产工艺，81年成为精制币的首发年。81红本为何极为稀有也能明白了：也许是其美观度较弱，对外销售不理想，所以发行量就少了（81红本现今的市场价是81精制套币的4倍左右）。
图7 普制币和精制币的比较。图中801为蓝本实拍，821为NGC-PF67UC砸盒出，普制8102为卷拆币，精制8102为NGC-PF65CA砸盒出。精制币镜面度明显好，且精制币实物比照片漂亮很多。
精制币对外销售的效果应是不错，82、83年维持了2万发行量的水平。从84年开始，一直到86年，长城套币逐渐完成了其对外交流的使命，所需数量也逐渐减少，所以后三年的发行量就越来越少了。物以稀为贵，越来越少的发行量，也预示了它们在后来的硬币收藏市场上会闪烁最耀眼的光辉。也是三四十年后，国家变富强了，人民变富裕了，这些最具有历史纪念意义的中国硬币，渐渐地重回了祖国的怀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