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收藏巨鳄刘益谦狂揽2009春拍纪事

吴国才　

收藏巨鳄刘益谦

　　5月的最后一周，汇集了北京诚轩、北京保利、中国嘉德、北京华辰、北京永乐等在内的近十场拍卖会纷纷在京城举办。随着北京永乐31日的收槌，2009年国内除北京匡时、西泠印社和北京长风外，其余几大拍卖公司的春拍也已结束。


中国嘉德2009春季拍卖现场

　　2008年，当金融危机席卷全球时，艺术品市场也遭遇阵阵寒流。不少市场人士悲观地表示，2008年还不是艺术品市场最寒冷的时期，对于各大拍卖公司而言，最难熬的可能是2009年。

　　然而，根据这几场春拍的结果来看，市场丝毫未现寒流景象。相反，各大公司拍场上竞投气氛热烈，火爆异常，特别是在近现代书画板块，出现了类似商场促销打折时争相抢购的热潮。记者在连续参加了几场拍卖会后发现，春拍的火爆行情出乎大多数人的意料，更有一些做市场投资的人士懊悔地表示，早知这样，当初就应该在春拍前送些作品去拍卖行参加拍卖。

　　针对这样的情形，不少市场人士都产生了困惑。年前的很多预测都成了无稽之谈，艺术品市场到底有没有规律可循?难道因为艺术品市场的特殊性，就不能把握是否会产生第二次井喷行情?

　　对此，北京华辰总经理甘学军表示，今春的热闹和前几年的热闹并不一样，现在的热闹是局限在品质较高的近现代书画板块，而前几年的热闹是遍地开花。现在大的形势并不是艺术品市场一枝独秀，而是由于艺术品市场自身的特点和规律，只要从别的地方腾出一点资金放在这里，就会很热闹。

　　尽管各家春拍都拍得比较好，但记者也了解到，由于拍卖现场人气的剧增，有些买家受现场气氛的左右，表现出不理智的竞买行为。在这几天参加了多场拍卖，并将几件心仪作品收入囊中的藏家吕立新就此表示，争相抢购的背后出现了一个现象：很多不对的作品也被很多人哄抢。这个时候虽然大家都意识到了近现代书画的价值，但同时也是在考量藏家有没有真正的辨别能力。

　　对多年在艺市翻江倒海的上海藏家刘益谦来说，这次拍卖确是个机遇。在短短几天里，他横扫拍场，豪情掷下2亿多元购藏了的多件顶级精品。


清乾隆 釉里红团螭龙纹葫芦瓶 　成交价：1332.8万元 中国嘉德2009春拍品

　　春拍现场呈现抢购热潮

　　29日晚七点半，本是北京保利夜场拍卖开拍的时间，但由于进场人数极多，拍卖时间一度推迟至8点才开槌。然而记者发现，场外的“长龙”还没有消失，很多买家手里拿着号牌，还在陆陆续续进场。此时场内已经是拥挤不堪了，不时有人发出感叹，没想到有这么多人来参加夜场拍卖。

　　第一件拍品是陈逸飞的《踱步》，当拍卖师报出1000万元的起拍价时，场下立即有数位买家响应，经过几十轮的角逐，最终以4043.2万元拍出，博得全场热烈掌声。北京匡时总经理董国强全程参加了这场夜拍，他认为这场拍卖是目前国内十几年来拍卖中比较成功的一次。“由于尤伦斯的收藏引起很多人的兴趣，导致此次夜拍爆满，保利在这方面的宣传工作做得非常好。准备工作充分和拍品受人关注这两方面原因，使得这场拍卖比较成功。”

　　对于陈逸飞作品的拍卖行情，董国强认为，陈逸飞在中国油画的地位就相当于中国书画的齐白石和张大千。首先他是家喻户晓的，大家公认他画得好，而且作品存世量少，尤其是他早年的精品更少，所以市场一直很稳定。

　　在30日下午北京诚轩的近现代书画拍场上，开场的几十件吴昌硕的书画作品，根据委托方的要求，均以4.8万元的低价起拍。然而现场气氛异常活跃，数位买家不按竞价阶梯，便直接报价几十万元，最终这批作品普遍都以几十万元的价格售出。当时在现场的买家吕立新分析说，这批吴昌硕作品由于是同一藏家提供，又是日本回流，再加上起拍价非常低，所以现场出现很多藏家争抢的局面。这也体现了藏家的一种心态，只要是真迹，因为买得放心，就算贵一点也无所谓。

　　不仅如此，嘉德的近现代书画也出现了抢购的热潮，齐白石、张大千等大师作品普遍受到追捧。古代书画部分，三件清宫旧藏书画宋人《瑞应图》、明代吴彬《临李公麟画罗汉》卷、董邦达《雪后悦心殿诗意图》成交逾亿元，此三件作品的成交额就占据了古代书画整场成交额1.86亿元的半壁江山。在现场的董国强说：“这幅宋人《瑞应图》是中国十五年拍卖以来难得一见的国宝，很多研究古画的行家们也是这样认为的，包括嘉德公司自己也说这是他们十分重要的一件作品。”董国强还表示，由于目前购藏高价位古代精品的买家并不是很多，所以这一类作品的的成交价格都不离谱，结果也都在意料之中。比如宋徽宗《写生珍禽图》，在拍卖之前就预料会在五千万元以上，6171.2万元的价格是在买家心理预期之内的。

　　北京华辰筹办的吴作人等专题拍卖会也受到了买家的关注。而在此前的香港长风拍卖也取得了不俗的成绩，6个专场共469件拍品，总成交价26704.5万港元。

　　对于此次近现代书画表现如此之好，董国强也表示出乎意料之外，只要是名头比较大的精品，都会拍出一个非常好的价钱，这个价钱是超过以往所有纪录的。“很多人说今年的春拍是在抢购拍品，当然有的比较差的东西就没有这种场面了。只要是拍品比较好的，像嘉德、诚轩的近现代部分，保利夜场的徐悲鸿、张大千等，都拍得非常好，很多价格都是以往无法想象的。2006年被认为是价格最高的一年，但这次很多2006年的作品价钱在这几天翻了三倍。”

　　根据记者了解，今春拍卖市场上涌现很多新进场的买家，更多地关注拍场上一些几十万到百万元价位的作品，他们的参与使市场基础更加牢固。董国强表示，中国的艺术品收藏市场像个金字塔，每一层都很结实。目前千万元价位拍品的竞争还是市场上所熟悉的一些老买家，新进场的买家参与的基本很少。

宋人（旧题：萧照）《瑞应图》 成交价：5824万元 中国嘉德2009春拍品

　　北京保利今春拍卖总成交额跃居内地第一

　　记者通过统计各公司各门类的单价最高拍品，并对照去年秋拍和此次春拍的总成交额数据(见表1、表2)发现，相比较于去年秋拍许多千万级拍品流拍的事实，今年各公司推出的重量级拍品都成功拍出。对此，一些市场人士认为，去年秋拍正值金融危机来袭，经济形势不明朗，很多藏家选择了观望，并不急于购买，待今年经济形势稍有好转时，就有足够的资金和良好的心态来选择一些重量级拍品。

　　另外，根据数据显示，统计的9家公司除香港佳士得和北京华辰外，其余各家公司都有不同程度的涨幅。更值得关注的是，北京保利去年秋拍和今年春拍的总成交额均超过中国嘉德，连续两次占据内地市场第一。有业内人士表示，由于北京保利在2007年春拍开创了夜场拍卖，之后又持续扩大品牌效应，取得了良好的效果，近两年的发展势头迅猛，已经进入一流拍卖公司的行列。

　　在这几场拍卖会上，最吸引人眼球的莫过于几件千万元级拍品的成功拍出。然而，其中有大部分竟然被同一个藏家所购买，他就是上海的刘益谦。近年来，他每年单投入拍卖市场的收藏资金都在亿元以上。

　　当记者连线刘益谦，心有顾虑地问到能否将他买了多件重要作品的事公布出来时，不同于很多买完东西不愿透露身份的藏家，刘益谦当即说：“这有什么不能公布的，这些东西我又不是抢来的。”

　　豪爽的刘益谦并没有过多谈论这两亿多元的巨资，对此也只是轻描淡写，表示此次在北京保利春拍能遇到像宋徽宗《写生珍禽图》这样的国宝，如果不买下来，以后恐怕也没有这个机会了,最后终于以6171.2万元的价格拍下。

　　拍卖前，有部分市场人士质疑宋徽宗《写生珍禽图》并非真迹;有人说是宋仿，有人说是明清仿。对此，刘益谦表示在购买之前早就知道有不同的质疑声音，但他最终没有动摇购买的念头。

　　采访中，记者了解到，刘益谦对这幅作品的来龙去脉十分了解。他向记者指出，这幅作品从宋代到现在都有记载。七年前，这幅作品就创了纪录，当时上海博物馆和故宫博物院都有意购买，像谢稚柳、徐邦达等一些公认的鉴定大家都对此画作过论述。他说：“对于这样一件作品，有些人一辈子连宋画都没见过几幅，自认为鉴定水平很高，就说不对，是没有任何意义的。要是因为几个不懂行的人说三道四，我就不买了，那我以后还怎么混?”

　　当记者谈及他在北京保利拍下的另一件作品陈逸飞《踱步》时。他回忆说，当时他去陈逸飞家里，看到客厅里就挂着这幅作品的照片，陈逸飞也认为这件作品是他最好的作品。现在我们看到这幅作品的左侧画着一把椅子，当时这幅画完成之后，并没有画这把椅子，后来有一个朋友送了一把太师椅给陈逸飞，所以最后他就把这把太师椅加画在已完稿的画面上。此后，刘益谦表示再也没有看过这幅作品，没想到居然出现在这次保利的春拍上，自然就不能再错过了，最终以4343.2万元收入囊中。“能在这么多年后再次碰见这件作品，并且能够买下来，也是一种缘分。”

　　除了在北京保利顺利拍下的这两件重要拍品，中国嘉德三个专场的封面作品都被刘益谦纳入囊中。古代书画专场的宋人《瑞应图》(成交价5824万元)、瓷器工艺品专场的清乾隆“釉里红团龙纹葫芦瓶”，(成交价1332.8万)，油画专场的陈逸飞《吹单簧管的女孩》(成交价672万元)，同时，油画专场的“红色经典”沈嘉蔚《为我们伟大祖国站岗》(成交价795.2万元)也被其竞得。

　　在这一个星期内，刘益谦就拿出两亿多元来购买顶级艺术品，对于接下来的北京匡时等拍卖，他表示还没来得及研究拍品，但如果碰见精品，还会继续出资购买，丝毫不会因为这次投出两亿多元而放弃购买后续的精品。

　　在拍场上，刘益谦果断出价，志在必得的凶悍竞投作风一直让很多市场人士为之倾服。对于他感觉值得收藏的作品，他表示就会尽力收藏。当记者问到“这么多年在艺市上狂购名家巨作，收藏给你带来了什么好处，有什么意义?”时，刘益谦的回答却让记者感到些许意外，他说：“没有什么好处，只是满足一种欲望。”或许刘益谦和很多藏家格格不入，但恐怕也是这种真实、真诚、豁达的心态使他在拍场上常有斩获。

　　对于今后如何处理自己的藏品?刘益谦说：“等我老了，等我对人生有了新的理解，等我对生活有了更深的感悟，那时候再做决定吧。”


陈逸飞 《吹单簧管的少女》 成交价：672万元 中国嘉德2009春拍品

　　行情火爆 必然还是偶然?

　　通过此次春拍可以看到，古代书画和近现代书画表现出了抗跌性和稳定性，而中国油画方面，先前北京翰海推出的传统写实画派靳之林《南泥湾》被厦门藏家蔡铭超购买之后，北京保利推出的陈逸飞作品《踱步》被刘益谦如愿购得，老一代油画家的作品受到藏家的认可。

　　董国强认真分析了此次几家春拍显现出来的几个亮点，“最大的亮点是近现代以齐白石、张大千为代表的大师的作品价格出现一个飙升，第二是古代的精品书画价格还是得到藏家的认可，都拍出了比较理想的价格。”

　　董国强认为，近现代书画拍得好有多方面原因，最主要的是拍品的质量，另外跟中国股市、房地产等各方面经济的复苏有关系，还有就是现在解决经济危机的方式就是发行货币，后期的结果就是通货膨胀，如果通货膨胀肯定是买艺术品最保险。拍卖前的宣传也是拍卖成功重要的一点，最后就是拍卖场上的气氛。“拍卖市场多年来一直是这样的情况，场上没人买的时候大家都不买，一旦买的时候又发现都在抢，这就是市场的羊群效应，其实最重要是取决于心态，市场很多时候是根据人的心态来发生变化的。”

　　通过这几家拍卖传递出的良好市场信息，董国强对自己6月份的拍卖，感觉心里更有底了。“我们准备的是比较充分的，对拍品的准备我自己也是比较满意的，我认为再加上目前的市场形势，拍不好才是意外。”

　　北京保利高级顾问赵旭对此次春拍近6亿元的结果表示满意。他分析认为，最近一段时间，股票市场也开始好转，从大方面来说，大家都认识到中国经济开始复苏。往年，只有北京保利一家在这个时间段举行拍卖，今年像嘉德、诚轩等几家有实力的拍卖公司都定在这个时间段举行春拍。这样密集的拍卖使每个公司固有的客户都能在同一时间段参加多家拍卖。另一方面，保利此次春拍征集到了一批难得一见的拍品，也获得了广大藏家的关注，从目前的这场拍卖来看，好的东西市场认可度还是非常高的。“但保利的成绩只能代表保利。”

　　吕立新认为，今年春拍近现代书画的火爆还只是刚刚起步，将来的市场还会更好，价格也会越来越贵。从这次拍卖来看，很多藏家都已经意识到近现代书画在美术史上的重要性，大家关注近现代也并不是仅仅关注几个大家，而是整个近现代都表现得非常好，连一些小名头的也被关注。这些藏家也都是经过市场的考验，交了“学费”才认识到这个问题的。

　　对于当代艺术拍卖的颓废，吕立新直言，“其中原因大家都心知肚明，怎么可能当代的一位油画家的作品卖的比齐白石、张大千的作品还高?前些年的炒作很难再继续下去，需要一个调整期。”

　　此次北京华辰拍卖虽然总量有所缩减，但在近现代这块作了像吴作人等人的几个小的专题，由于事先在内容设计和安排上做得很充分，也取得了很好的业绩。此次春拍整体成交结果在甘学军看来和预期的差不多。甘学军表示，近现代书画表现好还有可能是在其他行业投资无门的情况下，有一小部分的资金流入艺术品市场。这部分资金就会对很小的艺术品市场产生极大地刺激。

　　对于油画市场，董国强根据几个藏家反馈的信息认为，从目前香港苏富比、香港佳士得和内地拍卖的情况看，油画市场的重心是在国内，买家都是国内的买家，而当代艺术目前还处在市场的调整期。对于瓷杂市场，董国强表示没有去现场参加。“但是有些行家给我打电话说原来想象的有些公司的东西有一半都要流标，结果非但没有流标而且都超出底价好多。”

　　就拍品门类来说，此次春拍上，近现代书画和古代书画精品无疑占尽了风头，也正因为出乎意料的这种表现，让艺术品市场更加变幻莫测。不少人又在预测，今年秋拍将会是怎样一个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