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个周日,还是和往常一样去花鸟市场上看东西。福州没有啥纯粹的古玩市场,一般都是跟花鸟市场和在一块,就一家稍微像样的钱币店铺,我跟主人也很熟悉了。在他的店里经常可以碰见一位老兄。这位老兄刚四十,我每次去市场都可以看见他,但几乎没见他买卖什么东西,据说是玩古钱的。从其他人请教他的次数来看,我隐约感觉他应该是玩古钱的高手。时间久了,有些好奇,从开店朋友处偷偷打听了下,说是经常跑乡下收东西,并以此为生,没有其他工作。可我很少见他拿东西来卖,而且他并不开店,所以我尤其感到诧异。
这阵子我正处于迷茫期。我本身是玩银币的,但福州的银币市场实在太萧条,市场上基本见不着什么东西,玩银币的人更是寥寥,我的成长基本就是靠网络的交流。玩到一定程度,感觉似乎到了瓶颈,经济的支撑、藏品的扩充都很困难,逐渐有些迷惘起来。于是后面有了尝试扩展收藏范围的念头。学古钱吧?本来是基本不跑市场的,后面为了去店里看一些喜欢的咸丰钱,也勤快起来。加上遇见一位网络上很不错的玩古钱的朋友,在他的帮助下,对古钱,尤其是福建的咸丰钱兴趣日渐浓厚起来。
那天到店里后并没有什么东西可看,还是一些花钱跟上周见过的一些古钱。“你不是要看宝福局的咸丰钱吗?找他吧,他是咸丰专家。”我顺着开店朋友的手望去,看见的就是那位经常在店里露面的老兄。每次都能看见他,所以往往有些忽视,加上先前并不玩古钱,惭愧的是,我至今叫不上他的名字。只记得以前出于礼貌给过他一张我的名片,他也知道我是玩银币的。“你要看咸丰钱?我这有几枚,拿去看看!”他从包里掏出了几个盒子,里面都是福局的咸丰钱,除了内计重,其他的品种基本都有了,一小套,有几枚是样钱。他知道我新手,还顺便普及了下样钱跟行用钱头炉的区别。东西非常漂亮,我爱不释手,没想到他还有这么多好东西。我管他要了张名片,才知道他姓林。有了收藏银币的经历,知道品种品相的讲究,买古钱我并不急于出手,前面很少出手,只是看,也是想等遇见我东西的东西再出手。我小心翼翼的问了句,“这些东西卖吗?”“呵呵,如果喜欢,你可以选一些。”我身上并没有带多少钱,前面拿的一枚银币还是从开店朋友那里先拿走,回家再通过网银转款给他。想想,下次吧!第一次交易,总不好先拿东西走吧?
中午吃饭的时候,一直惦记着那几枚钱。忍不住找出名片,按上面的号码拨打过去。呵呵,我打着学古钱的旗号,琢磨着去他那买些东西。约好傍晚去他家,说是过去学习下,走之前特地去银行里取了些钱,合适的话,讨些东西来。林哥人很热情,我到他家后,很快搬出好几本古钱来给我看,说道,“先看这些吧,家里古钱很多,一大箱子,怕你看不完。”册子里基本都是福建的古钱,看见它们,我的眼睛几乎都发光了,枚枚都是收藏级的,各种版式,比上午的还精彩。我一边看,他一边讲解,特别是咸丰福钱各种版别的区别。后面他又搬出些装在盒子里的咸丰钱。“内计重?”我终于可以摸摸日思夜想的咸丰宝福内计重一十、二十了。太漂亮了!“这只是一部分,还有些好钱,你一时也看不完,你不是喜欢银工吗?我带你看看银工、铜器之类的。”他把书房、卧室门打开。“进来看看,没有关系!”屋子的书架上都是银器,铜炉,铜镜,佛像,玉器,还有各式古玩。他一样样给我讲解。我剩下的只有贪婪的眼光,生怕漏过每件物品,不时拿起摸摸。“好好看看,多看些开门的东西,对你很有好处的。这些现在市场上都很难看见的。”
“这是我九年来剩下的东西。”林哥告诉我,他这九年就是以此为生的,跑乡下,收些东西回来,在北京,上海,广州几个大的交流会时候拿些东西去卖。“好的东西我基本都留下,舍不得。这两年父母生病,过世,还有买房子不得已卖了差不多两百万的东西,不然,我是基本不会卖这些留下来的东西。现在东西不好收了,外面的价格也非常高,卖掉就很难再找的到。”说实在,我不由得佩服起林哥来。他以此为生,居然能留下如此之多的藏品,而且对版式、泉识的研究也十分在行。这是怎样的一种坚持?
从林哥家出来,只以很优惠的价格拿了副镯子,我没有开口买一枚古钱。说实在,我很开眼,兴奋,但也很沮丧,很复杂的一种心情。我想,这辈子估计很难达到这种高度了,环境,财力估计都不允许。可林哥却以九年时间,以他满腔的热情,不倦的奔跑,白手建立了他的收藏乐园,而且,藏品是那么丰富,精美,珍贵。他所给我带来的震撼是我此前所无法料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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