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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用一个字来评价2010年的基金行业,那就是个“囧”字。在这一整年的基金新闻里,投资者最常看到的可能是这样的词汇:老鼠仓、利益输送、内讧、黑幕……尽管大多数的传言最终被辟谣或查无实据不了了之,但这些传言的出现已经给基金行业产生了很深的伤害。于是我们看到,在想象中可以为所欲为的基金经理、基金高管们,如潮水般离开公募基金行业;于是我们发现,随着人员频繁流动,基金的业绩下降,最终是基民承受了损失;于是我们发觉,并不是一味骂基金就是对基民负责;于是我们在想,是什么把基金经理、基金高管们赶离了基金行业。为了弄清这个问题,我们发出了调查问卷,搜集基民和基金从业者对一些焦点问题的的看法。在一个月的网上网下问卷调查之后,2010年12月22日,我们在安徽黄山召开了第五届基金峰会暨大众证券杯颁奖,把获奖基金的代表们请过来,就基民和基金从业者在一些热点问题上的分歧展开讨论。在交流之前,我们作出承诺,讨论中任何人的任何观点,都不会在报道中具名。或许是因为这样的承诺,我们听到了很多真心话、实在话,其中更有不少观点颠覆了很多人此前的认知。
从业者该不该买卖股票
在此前的调查中,针对基金从业者应不应该买股票,基金从业者和基民的观点大相径庭。基金从业者普遍认为,基金从业人员禁止买卖股票的规定应该放宽。而八成的基民却认为,基金从业人员禁止买卖股票的规定不应该放宽;他们担心,基金从业者会借机进行利益输送。于是这个问题,成为我们所讨论的第一个问题。
“其实基民有没有想过,帮他们打理基金的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现在的基金经理很多都是这样出来的:一个大学生,一个名牌大学的研究生,毕业后进券商作研究员,干上两三年,然后找机会跳槽进基金作研究员,再在基金干上几年,就再找机会当上基金经理助理甚至基金经理帮基民打理股票。按照相关法规,无论是在券商或是在基金从业期间,这些人其实都是不允许炒股的。如果这些人读书的时候没有去炒股,那么最后按照规定,给基民打理股票的就是一群从来没有炒过股的人!”一位基金代表这样说。这是讨论中最尖锐的观点。基民们从来都是希望,能有一位很有经验的人来为自己打理基金,但现实是,按照现有的规定,这却不可能发生。这的确是一个悖论。
“很多人都说,基金从业人员都不应该买股票。其实基金公司内部现在都有防火墙,基金到底在买什么股票,非投研部门的人其实是看不到的。”一位来自市场部门的基金代表这样说。“基金经理可能薪水是很高,但其他部门的同事其实收入也一般。就这不高的收入,还逼着他们只能存在银行里不让投资股票,现在利率连CPI都跑不过,这对他们其实不公平。我觉得允不允许基金从业者买股票,应该区分不同的部门。”
“让不让基金从业人员做股票投资,不应该搞一刀切。我们首先要分析,这个投资获利是不是正当的,老鼠仓肯定是不正当的,但不是所有的都不正当。我觉得真正需要监管的,并不是基金从业者都不能炒股票,而是获利正当的就允许,不正当的进行打击。基金从业者也是普通人,也有投资的需求,希望基金投资者对基金的信认程度能表现出更多的宽容性。目前这种不认同,我相信只是暂时的。”一位来自上海的基金业代表这样说。
监管应不应该放松
在问卷调查中,近60%的基金从业者表示,受到监管的措施是严厉的,超过30%的基金从业者表示,监管措施偏严。但基民不这么看,约60%的基民认为监管程度一般;超过10%的基民认为很宽松。而对于这样的差异,基金代表们开始诉苦。
“我讲讲自身的经历吧。我是从别的投资相关行业转行去做基金的,而且是非投研部门,之前是个有三四年股龄的股民。入职的时候,人事部门问我有没有股票账户,我说有,他们就要求我销户,还让我写了保证书保证一个月内完成销户。就在满一个月的那天,人事部门给我发邮件,要求我马上把完成销户的手续证明交过去。一点都不马虎,后来我知道,在有些基金,不销户连进都进不去。”一位代表这样说。
“作为基金从业者,自己股票肯定是不能买的。而自己的直系亲属,还得每个季度申报买了什么样的股票。MSN也是受监控的,在上面说什么话都是被人看到的,有些公司甚至MSN都不让用了。大家将心比心,选择一份职业,除了获得收入养家糊口,也希望能获得认同。可你和朋友交流,都被监视着,你还得隔段时间就问家人买了什么股票然后上报,这就是把人当贼一样防着,这样的生活很没有尊严感。”
“现在该管的管了,不该管的也管了。大家觉得监管不够,其实是因为互相没有信认感,沟通不够。”一位代表说。
基金该怎么和投资者沟通
问卷调查中,还有一点很有意思。认为基金公司进行的投资者教育比较有效的基金从业者占据半数,而九成的基民们却认为,这个沟通基本无效或完全无效。到底为什么会这样?对此,基金代表们展开了探讨。
“说起来,投资者是我们的客户。但实际上,基金的销售,主要是依靠银行,直销很少。在很多银行渠道,我们根本拿不到客户资料的,我知道的只是名字,其他都是空白。银行怕我们绕过他们,所以把客户看得很紧。基金公司想和投资者直接接触,只能靠路演或活动;间接就是靠媒体。”
对基金们全怪别人,笔者并不认同。作为一个编辑,我最苦恼的就是基金公司提供的东西完全不给力,完全没法拿去给读者看。于是,笔者在交流中提出:基金的对外交流,不应该只怪别人,自己的内容应该更加有料,更加鲜活,能让读者看得下去。但立刻就有基金代表诉苦,是管理层管得太严,很多东西都不允许说,导致只能提供一些没人看的东西。看来,监管太严除了降低了基金从业者的幸福感,本身也是基金与基民沟通不足的症结之一。
在过去的一年里,基金遭受了很多的指责。有些没冤枉他们,但有些基金们也很无辜。跳槽潮已经证明,一味的指责并不对基民有利。因此,对于违规的基金从业者,媒体当然应该曝光打击,但希望捕风捉影能少一些,用证据说话,而不是用想象力说话,这才真正对基民好。
开会这天,是冬至。冬至一阳生,从这一天起,白天就会一天比一天长,希望基金业的白天也会更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