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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球政策制定者们似乎并没有理解当前经济危机的实质。现在已经到了20年泡沫期的终结时刻,以资产为基础的经济形态的终结时刻,也是IT革命和全球化产生的生产力红利(productivity dividends)的终结时刻。
可能全球经济的十分之一收入来自泡沫活动,而现在已经永远消逝了。收入将发生转移,需求也将出现改变,供给面将不得不改变,以适应“后泡沫经济时代”的多层次需求。如果各国政府不能对此充分理解,未来全球可能将遭遇一个“失去的十年”。这不同于上世纪90年代的日本,它应该相当于那时的日本经济停滞,加上通货膨胀,俗称“滞胀”。
经济下滑推手
由于对银行业救援行动的不确定性,以及经济衰退进一步加深的忧虑推动股市下挫,扭转了自2008年11月低点以来出现的20%的反弹。美国财政部迟迟未能公布银行业救援计划细节,令市场怀疑政府尚不知如何是好。欧洲的银行针对东欧地区公布的报告,令市场担心这些银行的偿付能力。如果大型的全球性银行仍处于不良资产的泥潭中,信贷系统将无法正常运转,全球经济衰退便无望尽早结束。
就实体经济而言,形势严峻——2008年四季度,日本GDP比上一季度下挫3.3%,欧元区下滑1.5%,美国下滑1%。全球经济很可能减少 2%,这是自第二次世界大战以来最糟糕的跌幅。经济状况在2009年一季度也难以出现好转,东亚经济体1月的贸易数据已经给整个一季度的境况蒙上了阴影。所有的数据均显示,全球经济处于衰退境地。
有三个因素推动了经济的下滑。
第一,雷曼兄弟破产事件引发了信贷成本的大幅飙升。这一事件带来的冲击,相当于全球各大央行联袂将基准利率提高3个到5个百分点。为了应对高额的资金成本,每个企业都在降低库存,这是最为廉价的筹集资金方式;在商品行业,库存下降得惊人。大部分商品消费机构则出于对价格上升的顾虑或是投机因素,保持着高额的库存。当商品价格出现逆转时,他们将面临资产贬值的困境,不得不以最快的速度甩货。我推测,信贷成本高涨要为现今经济萎缩承担一半的责任。
第二,面对上升的信贷成本和下降的需求,全球企业大幅削减了它们对网络设备、计算机、仪器等一次性固定资产的支出。这一影响在IT行业最为显著。日本、韩国和台湾地区受到的冲击最为剧烈。以科技股著称的纳斯达克市场,相比2007年的高点,损失了50%的市值。我推测,对电子设备等固定支出的减少,要为现今经济萎缩承担25%的责任。
最后,也是最显著的因素,50万亿美元账面财富的蒸发引发的“负财富效应”将削弱消费。经验显示,“负财富效应”约为5%。由于全球经济的60%由消费拉动,推算下来,受这一效应拖累,全球经济将萎缩3%。这一因素的冲击尚未显现,因为大部分消费者的调整将较为缓慢。
受各国政府的财政政策刺激,全球经济可能会在2009年下半年出现明显反弹。但经济的稳定或反弹并不意味着将走向持续复苏。消费疲软将长期打压全球经济,过度负债的西方消费者需要在未来数年内还清债务,而不断上升的失业率将使问题变得更糟。过去十年中全球经济的驱动者——西方消费者已经穷困潦倒了。
“滞胀时代”来临?
政府必须意识到当前经济衰退的持久性。信贷泡沫的破裂引发了经济的滑坡,收入与需求的错配将在数年内延缓经济的持续性复苏。在泡沫时代,收入分配越来越集中于通过资产获利的相关经济活动。例如,美国上市公司金融活动的利润份额增长了3倍。类似的情况也发生在许多国家。金融业从业人员的收入也出现了相似的增长,来自金融行业的大部分收入,几乎全部集中于一小撮从事奢侈品消费和高端金融投资的群体。这是过去十年中全球收入分配不断集中的一个最重要因素。
泡沫的破裂将摧毁金融活动带来的绝大部分收入,损失约等于GDP的10%。从豪华轿车的司机到奢华住宅的建筑商,金融业危机引发的乘数效应将使得失业人士遍布各个行业和国家。只有在供给方的结构调整适应了需求的变化后,持续性的经济复苏才可实现,这一进程需要相当长的时间才能完成。目前,各国政府都在积极实施财政刺激政策,这在当前严峻的经济衰退中是必要的;但是,如果政府的支出偏离市场的需求,将延缓经济复苏的进程。它必须符合未来结构性调整的需要。
让我们设想一下,失业的银行家和他失业的司机可能面对的问题。危机前,银行家的薪水是司机的20倍,他可以轻轻松松地雇佣司机、花匠、裁缝、女佣、按摩师一干人等。平均而言,银行家将收入的70%用在了全天候为他服务的15个佣人身上,另外30%投在了对冲基金等金融投资上。现在,危机爆发了,银行家搬到了堪萨斯州,成为一所高中的教师;他目前的收入水平等于前司机的工资,他必须自己开车、打扫房间,放弃按摩。需要考虑的问题是:曾经为前银行家雇佣的那15个人该怎么办?
银行家此前的收入来自资产市场的活动,本质上是通过操纵资产价格,将收入再分配转移至其名下。当危机来临时,经济活动遭受的损失等同于银行家的收入下降额,但早前受雇于他的人丧失了收入。最终结果是,经济萎缩额等同于银行家的收入与15名被雇佣人员的全部工资。此外,这15名人员还无力消费。乘数效应放大了银行家收入下降带来的影响,这一数值大约是2。伴随着财富的蒸发和失业人数的增加,全球经济似乎变得更为恶化。
全球经济终将好转。如果资金能转移到更富于生产性群体的手中,将创造出更高的生产力。只是调整将是一个长时间的过程。全球经历了20年的以资产为基础的经济形态,收入分配也变得极端。在过去几年中,诸如GE、GM等大型制造性企业依靠金融活动获取利润,它们的工业生产活动实际上已经被当做融资的一个平台。在中国,制造性企业通过开展房地产或是进入股市投机获取利润,来自主营业务的利润率在萎缩。扭转这20年来的趋势需要很长的时间。如果政府不能正确理解当前的经济危机,试图重现过去的“美好时光”,这将延长经济结构调整的时间,全球可能会面临一个“失去的十年”。
与日本“失去的十年”不同,全球经济不但出现停滞,还将面临通胀风险。由于美国必须向海外借款以弥补预算赤字,美元很可能在未来数年内疲软。作为国际贸易结算货币、资金流动载体和外汇储备的美元一旦走弱,将引发全球货币扩张。宽松的银根迟早将引发商品的投机、通货膨胀,而后者将迫使劳工组织提高工资需求,使得货币供给和通货膨胀之间的传导通道被彻底打通。
老模式的黄昏
我们需要担心经济刺激政策的长期有效性,其短期效果似乎也并非令人高枕无忧。随着全球银行业仍陷于不良资产的困境中,银行系统仍无法正常放贷。如果刺激计划令经济活动变得活跃,需要投资以满足新增需求的企业并不一定能从银行获得贷款。如果缺乏一个功能完善的银行体系,上升的经济周期将无法延续,经济刺激计划仅仅能暂时奏效,但对经济的长期增长毫无帮助。
当前最紧迫的任务,第一,是修复银行体系,尤其是美国的银行系统。如果美国政府不重振其银行系统,7800亿美元的财政刺激计划就会白白打了水漂。正确的方法是将这些银行国有化,将不良资产剥离到另外一家公司实体中,并将优质资产重新打包上市。这是既往中国对银行体系采取的策略,可能也是美国政府的惟一出路。
第二,西方必须控制社会福利费用。首要的就是美国的医疗保险。如果美国政府不能实施大刀阔斧的改革以控制其医疗成本,也许十年内,政府就会面临破产境地。如果欧洲政府不改革其养老金和失业保险制度,它将被迫增税或是长久地背负更大的预算赤字,欧洲经济将走向停滞。
发达经济体面临的最大挑战就是人口老龄化,这意味着不断攀升的养老金支出和医疗保健成本。错误的政策引发了信贷泡沫膨胀。在老龄化问题日益严峻的情况下,却力图维持生活福利方式不变,这也是催生信贷泡沫的因素。现行体系建立之初,老龄化问题尚未成为一个严峻挑战。然而时至今日,除了提高退休年龄、合理分配医疗保健资源,这些国家别无选择。
第三,新兴经济体必须降低对出口的依赖。出口导向型的发展模式通常反映了政治经济的无力——无法有效地将储蓄转化为投资;原因多为缺乏法律保障,收入与财富过度集中。出口导向型模式实际上是进口全球体系。这一模式在相当长一段时间内发挥作用,从一个世纪前的日本到50年前的“亚洲四小龙”,再到30年前的中国。这一模式推动了这些国家和地区的快速发展。
今天,这一模式遇到的挑战是采用它的国家太多了。以当前的价格计算,发展中国家占据了全球经济的30%;以购买力平价计算,占据了全球经济的近半壁江山。在缺乏消费者的情况下,这一模式难以延续既往的畅行无阻。发展中国家必须更多地开展彼此间的贸易往来,挖掘国内需求。这要求它们不得不对本国的政治经济体系实施痛苦的改革,改革的核心在于产权制度和收入分配制度,二者必须相辅相成。过去十年来,南美洲和东南亚等发展中国家的经济停滞不前,根源就在于它们无力改变自身的政治经济模式。
信贷泡沫的破裂引发了自“二战”以来最严重的全球经济大萧条。挽救全球危机需要复杂、艰难的改革。简单的刺激计划无法挽回昔日的繁荣。尽管股市会在今年二三季度有所起色,但这仅仅是熊市的反弹。当通货膨胀的幽灵在2009年底笼罩市场时,股市将不可避免地再次急剧下挫。事实上,当前危机的最终底部也许在2010年。
作者:倪金节
当年带领俄罗斯走出经济危机困境的“青年人”普京,已经在俄罗斯政坛独领风骚近十年。一场席卷全球的金融危机悄然而至,让从能源价格高涨中巨额获益,而呈现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陡然间终止。俄罗斯媒体已经开始用“一夜回到1998年”的悲观论点来描述其经济困境。
预算赤字,高于国际公认警戒线
当前,在经济衰退的大背景下,美欧等主要经济体都面临着通货紧缩的威胁,物价水平纷纷呈现负增长。然而,就在全球一片零利率的宽松货币环境、应对经济衰退和治理通缩之际,俄罗斯却遭遇着高达两位数的通胀,基准利率水平更是为了遏制通胀和稳定卢布而一再提高。与全球其他经济体形成鲜明对照,着实让人顿觉其间的戏剧性。
在油价暴跌之前的繁荣年代,俄罗斯居民收入颇丰。大量石油美元的收入造成了俄罗斯国内的流动性过剩,政府为此开始增加居民工资、退休金和各种福利。这些都带动了消费需求的大量增长。与此同时,俄罗斯国内的农业和食品工业却发展缓慢,供应不足,造成进口大量增加,这些因素共同导致了俄罗斯国内物价的快速上涨。而金融海啸登陆过快过急,俄罗斯居民还没来得及更新消费习惯,实际上基本的生活消费亦是无法削减的刚性需求。
俄罗斯的经济衰退持续加剧,经济部已经将2009年的经济增速由负0.2%修正为负2%,足见经济形势是何等的不容乐观。虽然2008年经济增速依然高达5.6%,“硬着陆”的结论还有待确认,但是这样的高速增长依然更多地依赖于去年前9个月油价的维持高位。只要大宗商品市场不能迅速逆转,金融危机不能风平浪静,可以肯定的是,俄罗斯2009年“硬着陆”已成定局。
为了应对十年来的首次衰退,政府启动了占GDP规模8%的预算赤字,远高于国际公认的3%的警戒线。这是1998年俄罗斯发生债务危机和卢布大贬之后的第一次赤字。为此,俄罗斯央行正试图以庞大外汇储备为基础,加印3万多亿卢布。
在刚性的基本消费需求和庞大的基础货币供给的双重作用下,可以预期俄罗斯的高通胀在2009年仍将持续,政府预计的19%的通胀率或将轻易突破。更为甚者,如果“梅普”组合不能有效处理好经济刺激与治理通胀的关系,俄罗斯极有可能陷入极为严重的滞胀泥淖。
卢布保卫战
不仅面临着高通胀,制止卢布的狂泻亦是目前“梅普”组合最为紧迫的任务。受油价暴跌近80%和大量资本抽逃的双重打击,卢布在刚刚过去的几个月呈现出急速向下的走势,俄罗斯政府不得不被迫捍卫卢布汇率。自去年9月底以来,卢布兑美元汇率的跌幅在30%左右。为了支撑不断贬值的卢布,俄罗斯不仅上调了基准利率,而且还抛售了2000亿美元资产,这些资产是前几年依赖石油美元堆积起来的外汇储备,相当于全部储备的三成。
然而,纵使有俄罗斯政府的外汇干预和大幅升息的举动,卢布依旧难以止住当前的贬值趋势。实际上,目前全球投资人做空卢布的真正动因在于担忧政局的可能不稳以及高油价的遥遥无期。1月末俄罗斯全国多个城市爆发游行示威,将矛头指向普京,认为普京应付危机不力。而“梅普”组合的默契程度也颇为外界所诟病。惠誉公司宣布近日已经将俄主权债务评级,从BBB+下调至投资级中的倒数第二档BBB。
在我看来,稳定住卢布的治本之策,有两条:俄政府保证不会发生类似于十年前的金融危机的影响由经济层面蔓延到政治层面,同时大宗商品市场有回暖的迹象。很显然,政治领域的“黑天鹅”是任何人所无法可测的,大宗商品市场更不是某个人或组织能左右其未来走势的。
故而,在这样的情况下,虽然俄罗斯政府稳定住卢布的信心十足,但是在强大的做空力量面前,卢布很难止住当前的跌势,接下来的数月可能将很快击穿俄罗斯政府的底线。届时,“梅普”组合如何应对,值得期待。
亟待结构性改革
普京的功绩毋庸置疑,势必将在俄罗斯的历史上留下浓重的一笔。但是,普京上任之后,尽管确立了摆脱“能源附庸”的产业振兴计划,然而十年过去了,俄罗斯依旧依赖石油和大型制造业的发展模式。不过,这种模式已经屡次被实践证明是不可持续的。
可惜的是,普京再次没能突破前人,完成俄罗斯经济的结构性变革。随着世纪初商品大牛市的到来,CRB指数从180点攀升至480点,原油价格从30美元起步,狂飙至近150美元。在如此疯狂的能源牛市历程中,普京以及俄罗斯民众忘记了当年的新产业振兴规划,陶醉于 “能源美元”的美好之中。然而,随着商品牛市的终结,这种美好注定是“遗失的美好”。时至今日,俄罗斯仍旧难以摆脱 “能源附庸”的绰号。
而且,普京这十年,越来越多的民间资本被国家并购,使得俄罗斯的产业急速垄断至少数大资本手上,这与普京之前有一段“绞杀”寡头的氛围格格不入。垄断的结果是导致产业竞争不足。产业经济学的理论早就证明,促进产业的发展离不开充分的市场竞争,普京政府的一系列政策却与此背道而驰,这也是当前俄罗斯多数产业缺乏活力的最为关键的政策原因。
随着去年普京退居“二线”,其继任者梅德韦杰夫坚持的自由主义政策,极有可能在未来带领俄罗斯开始经济结构变革。只有最终完成结构性的改革,俄罗斯才可能真正成为经济大国,否则,俄罗斯只会反复陷入“能源附庸”的尴尬之中。
近来,梅德韦杰夫在不同的场合开始批评政府反危机措施的不力,一定程度上或许暗含着这位刚过不惑之年的政坛才俊,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将带给世界一个凤凰涅槃的新俄罗斯。从这个角度看,大宗商品市场继续低迷数年,对俄罗斯未必是坏事。借此机会,梅德韦杰夫才能放手一搏,彻底结构化俄罗斯的经济体系。
(作者系财经评论员、专栏作家) (第一财经日报)
作者:子音
说到从哪儿弄到未来10年所需的巨额资金,奥巴马成竹在胸:除削减军费和其他不必要的政府开支之外,这笔资金的很大一部分来自向高收入阶层增税
上周对于美国总统奥巴马来说意义非凡。在成功推动巨额经济刺激计划通过立法之后,奥巴马马不停蹄,在内政、外交方面双管齐下,迈出了重大步骤。
在上周二首次国会参众两院联席会议演讲中,奥巴马向世人展示了自己超越罗斯福总统“新政”和约翰逊总统“伟大社会”的雄心壮志;两天之后,他又以总额高达3.55万亿的联邦政府财政预算案震动朝野,华盛顿两党摩拳擦掌、蓄势待发,准备展开下一轮“厮杀”;紧接着,上周五奥巴马在北卡罗来纳州的勒琼军营发表讲话,承诺在18个月内从伊拉克撤离大部分军队,结束在伊拉克的作战任务。
对于已经习惯了蜗牛般缓慢政治进程的华盛顿来说,一周内一系列重大决策接踵而来,颇有些令大家应接不暇、眼花缭乱。
奥巴马这样迅速出手是有其考虑的。在这个寒冷的早春,美国经济噩耗频传,迫使奥巴马不得不开足马力,在执政早期努力迅速掌控局势——或者至少让世人目睹他为此作出的努力。这样做不仅能够加强自己的公众支持率,也可以在失败时将问题归咎于自己的前任。奥巴马希望,由此产生的推动力能够确立自己世界领袖的地位,增加全球投资者对美国的信心。当然,还要进一步赢得美国人民的支持。
从技术层面上来说,奥巴马在不同问题上迅速推出自己的执政纲领,有助于分散人们的注意力,大家因为议程过多而无法针对所有细节开展研究和讨论。
然而,尽管奥巴马希望“以快制胜”,但是他为今后四年美国政治经济筹划的宏伟蓝图,已经引起了美国政界、商界、学界的纷纷议论。美国是否正在走上一条欧洲式的社会主义国家道路是人们最为关注、也最具争议的根本问题。
在上周二参众两院联席会议讲话中,奥巴马在前半部分中为经济刺激计划作出必要的解释和辩护,但是在后半部分中,他向世人阐述的,几乎是约翰逊“伟大社会”的全新版本:全民医疗、全民教育、绿色经济——一切都由政府出资并监管。
美国虽然是世界上最大的发达国家,但是并没有全民医疗保险制度。美国人的保险除个人购买外,就是雇主为雇员和家庭成员提供的群体性医疗保险。政府提供的社会福利性质的医保计划只有为老年人、残疾人提供的“联邦医疗保险”(Medicare)和为低收入人群提供的“协助医疗保险”(Medicaid)。
但是由于种种原因,美国目前有近4600万人没有任何医疗保险。过去数位总统都曾力图解决这一问题,但最终都铩羽而归。奥巴马清醒地认识到这一问题的政治意义——这部分人口是选举中举足轻重的政治力量,因而立志推动全民医保。
奥巴马的打算是保留私营保险公司,同时改革目前的体系,由政府出面提供一套医疗保险计划。但是,出于经济考虑,最终的结果将是人们“自愿”退出私营公司提供的医疗保险,导致政府成为最大的(甚至可能是唯一的)医疗保险提供者。
这样的计划将带来政府权力的空前扩张和私营保险机构的末日,而且会耗费天文数字般的成本。
不仅如此,在教育和能源方面,奥巴马也提出高额的政府开支计划。他要为大学教育提供更多的联邦拨款,给有大学生子女的家庭减税优惠。他还准备从经济刺激计划和政府预算中拨款上百亿美元,用以创建一个由政府设计、建立和管理的新能源产业。
说到从哪儿弄到未来10年所需的巨额资金,奥巴马成竹在胸:除削减军费和其他不必要的政府开支之外,这笔资金的很大一部分来自向高收入阶层增税。他在预算案中提出在2011年终止布什总统针对富裕群体的减税计划,收入不少于25万美元的家庭税率将从现在的35%提高至近40%。联邦政府收入将在未来十年内增加约2万亿美元。
一些经济学家和政客由此发出悲鸣:美国政府开支占GDP的比例已由34%上升至40%,与欧盟国家的47%相比,仅有7%的差距。这一比例的上升固然是因为共和党政府为拯救金融业而付出了大笔紧急开支,但是奥巴马目前的打算很明显是要将这一暂时的应急之举作为美国政府的机制确定下来。“劫富济贫”的欧洲式社会主义道路似乎已经在向美国招手。
贫困人口固然对这样的举措拍手称快,但在一个不用工作也可以享受医疗保险、失业救济的国度里,还会不会有“美国梦”?奥巴马雄心勃勃的计划,将使美国人重新思考他们对自己国家的理解和期待。
(作者为本报特约华盛顿观察员)(第一财经日报)
据新华网报道,欧盟成员国领导人1日在布鲁塞尔召开的特别峰会上,未能就设立统一基金救助中东欧国家达成一致。
东欧的形势远比十年前的亚洲严峻,几乎所有国家目前均陷入了严重的财政赤字,罗马尼亚、保加利亚、以及波罗的海三国2008年财政赤字占GDP的比高达10%到20%之间;当年亚洲金融风暴爆发时,东南亚国家平均财政赤字仅占GDP的3.0%至8.5%,而这一数据国际经验“红线”是3%。拉脱维亚及爱沙尼亚1年内到期的短期外债,高达外汇储备250%,拉脱维亚主权评级也降至垃圾级别,该国中间偏右的联合政府步冰岛后尘,在经济和政治风暴的冲击下倒台。如果IMF等国际机构以及东欧各国政府不能采取得力措施制止住东欧形势的进一步恶化,那么东欧将导致这次危机的“烈度”超过1929年的可能性大大增加。
东欧两大命脉,出口及FDI,在金融海啸下近乎被截断,出口占GDP80%到90%的东欧国家捷克、匈牙利和斯洛伐克,所遭受的打击最为沉重。特别是,由于受欧洲国家市场需求减少,以及金融危机以来各国贸易保护主义抬头的影响,东欧对西欧和美国的出口急剧减少,这对外贸依存度较高的东欧经济来说无异于雪上加霜。
接下来,对于东欧危局来说,最为要紧的事情有两个:第一,阻止各国货币的继续暴跌,切断货币危机蔓延的链条。而要做到这一点除了各国央行继续升息,则主要需要依赖于国际机构以及西欧等兄弟经济体提供尽可能的资金支持,以最快的速度制止住汇率的进一步狂泻。
目前,多数东欧货币对欧元或美元的跌幅高达30%左右,如果这一幅度进一步扩大到40%,乃至50%以上,那么东欧的货币体系崩溃即成定局。
第二,让东欧银行负担起外汇借贷的责任,使得银行和债务人,政府和借贷双方国家纷纷承担起这轮危机所带来的痛苦,唯有如此,东欧的银行体系才能逐渐“活”起来。当然,东欧所一直亟须进行的结构化改革亦是中长期所必须进行的,东欧到了不得不痛下决心的时刻。否则,东欧果真崩溃,包括西欧和美国在内的所有经济体都将难以逃脱冲击。
□倪金节(北京 财经评论人)(新京报)
在华尔街之前经历的数次危机中,“1929大萧条”重演都是市场极易发生的联想。幸运的是,此前的联想从未真正发生。这一次,类似的担忧依然是多虑吗?
《中国经济周刊》特约撰稿人 钮文新 2008年的12月中旬,当鲁宾尼、罗杰斯、惠特尼、席勒等八大经济学家、金融家提出预言——道琼斯指数将跌至4000点时,中国却有许多人不屑一顾。 的确,那时的美国股市正在反弹,而当时的布什政府也在极力迎合华尔街的口味,极力营造“最坏的时候就是现在,一切都会很快过去”的氛围。但是,今天所发生的一切事实都在告诉我们:不是这样的,一开始就应当被确认、而且完全可以确认的这场全球性经济危机,如今还在深化。就像2009年2月20日,道琼斯指数在毫无抵抗的情况下,破掉了7449.86点(2008年11月21日创下的、危机以来的最低点),又一次踏上了寻底的历程。 伴随着道琼斯指数的再度破位,海啸第二波也将正式拉开序幕。与第一波不同的是,这次将从欧洲开始,反过去危及美国。更值得注意的是,如果欧洲和美国之间形成相互打压、相互强化的恶性循环过程,那么这场危机的裂度将大大超过1929年。
《中国经济周刊》特约撰稿人 钮文新
2008年的12月中旬,当鲁宾尼、罗杰斯、惠特尼、席勒等八大经济学家、金融家提出预言——道琼斯指数将跌至4000点时,中国却有许多人不屑一顾。
的确,那时的美国股市正在反弹,而当时的布什政府也在极力迎合华尔街的口味,极力营造“最坏的时候就是现在,一切都会很快过去”的氛围。但是,今天所发生的一切事实都在告诉我们:不是这样的,一开始就应当被确认、而且完全可以确认的这场全球性经济危机,如今还在深化。就像2009年2月20日,道琼斯指数在毫无抵抗的情况下,破掉了7449.86点(2008年11月21日创下的、危机以来的最低点),又一次踏上了寻底的历程。
伴随着道琼斯指数的再度破位,海啸第二波也将正式拉开序幕。与第一波不同的是,这次将从欧洲开始,反过去危及美国。更值得注意的是,如果欧洲和美国之间形成相互打压、相互强化的恶性循环过程,那么这场危机的裂度将大大超过1929年。
东欧“坏账”
故事还要追述到2008年8月。当年依靠石油涨价而举借了大量外债的俄罗斯企业,受到国际资本狙击,首先是债券、股票遭到一浪高过一浪的疯狂抛售,随后便是卢布开始贬值。但是,没人注意到它,因为美国的问题那时太夺目了。 直至2009年,卢布贬值猛然加速。1月31日,卢布累计贬值已达35%,俄罗斯央行誓言捍卫卢布币值在1美元兑26卢布、1货币篮子兑41卢布;2月4日,评级机构惠誉调低俄罗斯主权债务信用级别至BBB级,这个级别仅比垃圾债高两个档级,并同时给出预期说:卢布在2009年还将贬值20%;此言一出,美元兑卢布汇率瞬间跌至26——央行坚守的底线。无奈之下,2月9日,俄央行不惜背逆全球大势加息100个基点;截至2月中旬,在俄罗斯可上市流通的1.6万亿卢布债券总额中,已经有573亿卢布逾期无法兑付,占债券总额的3.6%,远高于年初的2.3%;……。 正是这件事,把世界目光引向了东欧。原来,在俄罗斯发生的问题,同样发生在匈牙利、波兰、捷克及原独联体等众多的东欧国家。 截至2008年年底,东欧国家的外债总额超过1.54万亿美元,其中波兰和捷克的外债水平已达GDP的100%;自2008年8月以来,这些国家的货币相对于欧元也都贬值超过了30%。更严重的是,这一地区的许多国家已经完全失去了经济动力,2008年第四季度以来,经济负增长加剧。评级机构穆迪预期,乌克兰2009年的经济增速为-4%;匈牙利、乌克兰、俄罗斯三国的GDP增速与2007年鼎盛时期将相差12个百分点以上。
直至2009年,卢布贬值猛然加速。1月31日,卢布累计贬值已达35%,俄罗斯央行誓言捍卫卢布币值在1美元兑26卢布、1货币篮子兑41卢布;2月4日,评级机构惠誉调低俄罗斯主权债务信用级别至BBB级,这个级别仅比垃圾债高两个档级,并同时给出预期说:卢布在2009年还将贬值20%;此言一出,美元兑卢布汇率瞬间跌至26——央行坚守的底线。无奈之下,2月9日,俄央行不惜背逆全球大势加息100个基点;截至2月中旬,在俄罗斯可上市流通的1.6万亿卢布债券总额中,已经有573亿卢布逾期无法兑付,占债券总额的3.6%,远高于年初的2.3%;……。
正是这件事,把世界目光引向了东欧。原来,在俄罗斯发生的问题,同样发生在匈牙利、波兰、捷克及原独联体等众多的东欧国家。
截至2008年年底,东欧国家的外债总额超过1.54万亿美元,其中波兰和捷克的外债水平已达GDP的100%;自2008年8月以来,这些国家的货币相对于欧元也都贬值超过了30%。更严重的是,这一地区的许多国家已经完全失去了经济动力,2008年第四季度以来,经济负增长加剧。评级机构穆迪预期,乌克兰2009年的经济增速为-4%;匈牙利、乌克兰、俄罗斯三国的GDP增速与2007年鼎盛时期将相差12个百分点以上。
恶性循环
东欧危局对欧元区经济是一巨大威胁。 据国际清算银行的统计,欧元区对东欧的债权接近1万5000亿美元,最大债主是奥地利(2776亿美元)、意大利(2196亿美元)、德国(2199亿美元)、法国(1551亿美元)、比利时(1367亿美元)和瑞典(1065亿美元),这六国拥有东欧债权的84%。其中,奥地利对东欧的债权相当其全国GDP的68%,人均向东欧放贷超过3.75万美元。 上世纪80年代,“华沙条约”解体之后,东欧门户洞开,并变成了欧盟的产业基地。随即西欧产业开始向东欧的转移,东欧承接了大量来自西欧的资本,从而实现了快速的经济增长。 正是这个特殊的历史原因,东欧各国银行业基本已被西欧国家所控制。20多年过去了,东欧和西欧之间已经形成了一种唇齿相依的关系。西欧借钱给东欧去生产自己需要的商品,东欧依靠这样的外资外贸来发展自己的经济并偿还外债。 但,现在出事了。 当规模空前的一场金融危机使得西欧各经济体消费需求骤然减速之后,东欧的商品出口也猛然失去了买主;加之新债没有了,旧债还得还,于是外资净流出,货币开始贬值。据统计,仅东欧银行业今年就将面临高达4000亿美元的还款压力,相当于该地区GDP的三分之一。 东欧还得起这等规模的外债吗?如果还不起,西欧银行业又将遭受怎样的冲击?一旦西欧银行业受到其他经济体的挤兑,那他们势必逼迫东欧还债?东欧在此重压之下,是否会破产?东欧破产西欧银行业是不是也会破产?…… 危险!东欧和西欧那种唇齿相依的经济关系,势必在危机中形成相互拖累的恶性循环。
据国际清算银行的统计,欧元区对东欧的债权接近1万5000亿美元,最大债主是奥地利(2776亿美元)、意大利(2196亿美元)、德国(2199亿美元)、法国(1551亿美元)、比利时(1367亿美元)和瑞典(1065亿美元),这六国拥有东欧债权的84%。其中,奥地利对东欧的债权相当其全国GDP的68%,人均向东欧放贷超过3.75万美元。
上世纪80年代,“华沙条约”解体之后,东欧门户洞开,并变成了欧盟的产业基地。随即西欧产业开始向东欧的转移,东欧承接了大量来自西欧的资本,从而实现了快速的经济增长。
正是这个特殊的历史原因,东欧各国银行业基本已被西欧国家所控制。20多年过去了,东欧和西欧之间已经形成了一种唇齿相依的关系。西欧借钱给东欧去生产自己需要的商品,东欧依靠这样的外资外贸来发展自己的经济并偿还外债。
但,现在出事了。
当规模空前的一场金融危机使得西欧各经济体消费需求骤然减速之后,东欧的商品出口也猛然失去了买主;加之新债没有了,旧债还得还,于是外资净流出,货币开始贬值。据统计,仅东欧银行业今年就将面临高达4000亿美元的还款压力,相当于该地区GDP的三分之一。
东欧还得起这等规模的外债吗?如果还不起,西欧银行业又将遭受怎样的冲击?一旦西欧银行业受到其他经济体的挤兑,那他们势必逼迫东欧还债?东欧在此重压之下,是否会破产?东欧破产西欧银行业是不是也会破产?……
危险!东欧和西欧那种唇齿相依的经济关系,势必在危机中形成相互拖累的恶性循环。
东欧危机拖累欧元区还仅仅是问题的一个方面,另一个方面则是欧元区自身的情况也在恶化。 2009年2月13日,英国《每日电讯》公布了一份欧盟委员会秘密报告的内容,该报告称:目前欧盟银行业问题资产的规模可能高达18.5万亿欧元。 18.5万亿欧元,这个天文数字是个什么概念?它意味着,欧盟整个银行体系的全部资产中有44%是问题资产;它意味着,欧洲银行系统至少在技术上已经破产了。 这些问题资产当然包括了对东欧的债权,但更大的一部分源自自身的经济实体——企业。最近的消息显示,欧洲大企业情况越来越遭。 2009年1月29日,法国视频器材提供商汤姆森公司(Thomson)承认,他们已经无法向该公司27亿欧元债券投资者兑付现金,正打算出售一家子公司以筹得足够的现金。 另一家法国公司——全球最大混凝土制造商拉法基(Lafarge)集团,其目前的债务总额为220亿美元,而今年应偿34亿美元。为能按时归还银行贷款,该集团已经将其5亿美元债券的兑付时间延至2010年。 面对还债压力的又何止法国公司。最新的数据显示,今年1月,欧元区企业发行新债的总额创出了1590亿美元的新高,但其发债成本也创出新高,包括诺基亚这样的大公司在内,过去几年一直保持投资级别的欧洲企业债,其平均利率竟然上涨了200%。 据评级机构穆迪提供的资料显示,2008年,249家欧洲企业信用评级遭到下调,这是1990年以来的新高;另一家评级机构标准普尔也在2008年6月做出预测,那些通过借贷进行过收购的欧洲企业中,约有58%都面临着超出预期的债务规模,56%则预计无法获得净利润。 8个月以前尚且如此,今天的情况会好转吗?市场分析人士普遍认为:不可能,只会比那时更遭。 数据显示,欧元区企业目前的负债总额超过11万亿美元,相当于该区域年度国内生产总值(GDP)的95%。所以如果欧洲企业的贷款违约潮出现,世界必将面临新的混乱。
2009年2月13日,英国《每日电讯》公布了一份欧盟委员会秘密报告的内容,该报告称:目前欧盟银行业问题资产的规模可能高达18.5万亿欧元。
18.5万亿欧元,这个天文数字是个什么概念?它意味着,欧盟整个银行体系的全部资产中有44%是问题资产;它意味着,欧洲银行系统至少在技术上已经破产了。
这些问题资产当然包括了对东欧的债权,但更大的一部分源自自身的经济实体——企业。最近的消息显示,欧洲大企业情况越来越遭。
2009年1月29日,法国视频器材提供商汤姆森公司(Thomson)承认,他们已经无法向该公司27亿欧元债券投资者兑付现金,正打算出售一家子公司以筹得足够的现金。
另一家法国公司——全球最大混凝土制造商拉法基(Lafarge)集团,其目前的债务总额为220亿美元,而今年应偿34亿美元。为能按时归还银行贷款,该集团已经将其5亿美元债券的兑付时间延至2010年。
面对还债压力的又何止法国公司。最新的数据显示,今年1月,欧元区企业发行新债的总额创出了1590亿美元的新高,但其发债成本也创出新高,包括诺基亚这样的大公司在内,过去几年一直保持投资级别的欧洲企业债,其平均利率竟然上涨了200%。
据评级机构穆迪提供的资料显示,2008年,249家欧洲企业信用评级遭到下调,这是1990年以来的新高;另一家评级机构标准普尔也在2008年6月做出预测,那些通过借贷进行过收购的欧洲企业中,约有58%都面临着超出预期的债务规模,56%则预计无法获得净利润。
8个月以前尚且如此,今天的情况会好转吗?市场分析人士普遍认为:不可能,只会比那时更遭。
数据显示,欧元区企业目前的负债总额超过11万亿美元,相当于该区域年度国内生产总值(GDP)的95%。所以如果欧洲企业的贷款违约潮出现,世界必将面临新的混乱。
“1929”脉络
迄今为止,还没有听到有人愿意承认眼下发生的这场危机比1929年那场危机更加严重。但在笔者看来,对欧美而言,今天的这场危机超过1929年强度的概率将在65%以上。 史料证明,1929年的大萧条正是欧洲和美国经济相互打压、恶性循环的结果,而危机起始于欧洲,并非美国。 第一次世界大战结束后,凡尔赛协议规定了德国偿还战争赔款的义务。但德国赔得起吗?没人问,只有德国自己心知肚明,他们赔不起。但是,德国能够足额按时赔款的预期,引发英、法等在“一战”中变为焦土者——胜利国的重建家园的热情。于是,一个巨大的泡沫开始在胜利国建设中催生。 美国开足马力为同盟国重建家园提供所需的物品,英法则逼迫德国为此买单。美英甚至向德国提供贷款以维系这笔巨大的债权债务关系。据凡尔赛协议的重要参与者、华尔街律师约翰·福斯特·杜勒斯1921年的计算,当时英国及其盟国欠美国的的债务总额为125亿美元,而德国欠英、法等盟国的债务更高达330亿美元(相当于1320亿金马克)。滑稽的是,1924年到1931年间,德国共计支付了105亿马克的战争赔款,而从海外借入的贷款却高达186亿马克。 可见,美、英、法等国家的经济命运都走在“德国按时足额还款”的这条钢丝绳上。其实,这才是1929年美国发生金融危机的基本原因。 于是,1929年之后,我们看到了这样的一幕:长期低利率政策,使得美国贷款连续数年大规模流向欧洲,1929年美联储通过加息试图阻止资本继续外流之时,美国股市崩盘了;美国股市的崩盘,使得美、英无法继续向德国提供贷款,德国经济也随即垮掉了;德国经济的垮台,使它更加无力偿还所欠债务,从而捅破了建立在“德国可以按时足额赔款”胜利国泡沫;这个泡沫的破灭,反过来作用于美国,使之经济雪上加霜。如此循环往复,在欧美之间形成了恶性循环。 简述这段历史是为了看清今天的态势,如果欧洲出了大问题,美国同样雪上加霜。这正是我们估计,今天的危机很可能远超过1929年的重要原因。 更需要看到的是,由于世界各国多年致力于全球经济一体化的推进,使得世界各大经济体之间的关系远比1929年时美欧经济关系更为复杂。不仅是发达国家之间,发展中国家如果受到危机的拖累,它同样可以反过来把发达国家拖入更深的泥潭。今天发生东欧与西欧之间的情况就是最好的例证。 还需要看到的是,当年全球的信用规模远不及今天。金融危机爆发之前,仅美国一域,由股票、债券以及各色衍生工具所形成的金融资产规模就有500万亿美元。去杠杆化之后,由于金融规模的收缩,全球的经济规模还能剩下多少?倒退多少年?目前,这虽然还是个未知数,但恐怕不会弱于1929年。那次之所以恢复缓慢,主要是因为第二次世界大战爆发的结果。 另一个事实恐怕同样不容忽视,1929年,美、英、法等国的各大金融机构几乎全身而退,虽然也免不了一定程度的损失,但并未伤筋动骨。而这次,出事的正是这些大型金融机构,几乎无一幸免。而且其所形成的问题资产规模,远非1929年可比。 (作者观点不代表本刊立场)(中国经济周刊)
史料证明,1929年的大萧条正是欧洲和美国经济相互打压、恶性循环的结果,而危机起始于欧洲,并非美国。
第一次世界大战结束后,凡尔赛协议规定了德国偿还战争赔款的义务。但德国赔得起吗?没人问,只有德国自己心知肚明,他们赔不起。但是,德国能够足额按时赔款的预期,引发英、法等在“一战”中变为焦土者——胜利国的重建家园的热情。于是,一个巨大的泡沫开始在胜利国建设中催生。
美国开足马力为同盟国重建家园提供所需的物品,英法则逼迫德国为此买单。美英甚至向德国提供贷款以维系这笔巨大的债权债务关系。据凡尔赛协议的重要参与者、华尔街律师约翰·福斯特·杜勒斯1921年的计算,当时英国及其盟国欠美国的的债务总额为125亿美元,而德国欠英、法等盟国的债务更高达330亿美元(相当于1320亿金马克)。滑稽的是,1924年到1931年间,德国共计支付了105亿马克的战争赔款,而从海外借入的贷款却高达186亿马克。
可见,美、英、法等国家的经济命运都走在“德国按时足额还款”的这条钢丝绳上。其实,这才是1929年美国发生金融危机的基本原因。
于是,1929年之后,我们看到了这样的一幕:长期低利率政策,使得美国贷款连续数年大规模流向欧洲,1929年美联储通过加息试图阻止资本继续外流之时,美国股市崩盘了;美国股市的崩盘,使得美、英无法继续向德国提供贷款,德国经济也随即垮掉了;德国经济的垮台,使它更加无力偿还所欠债务,从而捅破了建立在“德国可以按时足额赔款”胜利国泡沫;这个泡沫的破灭,反过来作用于美国,使之经济雪上加霜。如此循环往复,在欧美之间形成了恶性循环。
简述这段历史是为了看清今天的态势,如果欧洲出了大问题,美国同样雪上加霜。这正是我们估计,今天的危机很可能远超过1929年的重要原因。
更需要看到的是,由于世界各国多年致力于全球经济一体化的推进,使得世界各大经济体之间的关系远比1929年时美欧经济关系更为复杂。不仅是发达国家之间,发展中国家如果受到危机的拖累,它同样可以反过来把发达国家拖入更深的泥潭。今天发生东欧与西欧之间的情况就是最好的例证。
还需要看到的是,当年全球的信用规模远不及今天。金融危机爆发之前,仅美国一域,由股票、债券以及各色衍生工具所形成的金融资产规模就有500万亿美元。去杠杆化之后,由于金融规模的收缩,全球的经济规模还能剩下多少?倒退多少年?目前,这虽然还是个未知数,但恐怕不会弱于1929年。那次之所以恢复缓慢,主要是因为第二次世界大战爆发的结果。
另一个事实恐怕同样不容忽视,1929年,美、英、法等国的各大金融机构几乎全身而退,虽然也免不了一定程度的损失,但并未伤筋动骨。而这次,出事的正是这些大型金融机构,几乎无一幸免。而且其所形成的问题资产规模,远非1929年可比。
(作者观点不代表本刊立场)(中国经济周刊)
两会开幕在即,应对当前肆虐的世界金融危机带来的冲击无疑是两会最重要的话题。据政协发言人赵启正介绍,今年委员们的提案主要集中在金融危机对中国经济的影响及对策。需要指出的是,目前政府出台的“拯救经济”方略还是经典凯恩斯式,即利用财政和货币手段来强行拉动需求、注入货币,世界各国莫不如此。
但这有足够的效力吗?美国总统奥巴马最近悲观地说,“衰退正在螺旋式地自我增强,我们走出困境还需要更长的时间,甚至不排除出现日本式的‘失去的十年’”。奥巴马的言论代表着一种无奈,同时也是一种经济学上的困惑:衰退是自我增强的,在“衰退黑洞”敞开之时所有的救援都不能起到立竿见影的效果,甚至救援导致的资源不正确的消耗有可能变成衰退延长的因素。
现在世界上最著名的学者开始重新审视凯恩斯在其《通论》里提出的另外一个概念“动物性精神”(Animal Spirits)。动物性精神表达的是一种人性和情绪的波动,当经济处于高涨时期,动物性精神是正面的,人们都相信对方不会违约、相信扩大产能和利润不断涌入,甚至动物性精神会因为太正面而变得过于“盲目”和“轻信”,进而演化成泡沫诞生的心理学动力。
美国的次贷危机就是建立在对住房价格的飙升假设、建立在对银行资产和体系的充分稳定的逻辑之上、建立在对复杂的金融制度和“有害”的金融衍生品的过度轻信之上。一旦泡沫破灭、衰退发作,动物性精神开始“反转”,人们开始“撕毁”彼此之间的信任,走到了另外一个极端。
经济学家阿克罗夫最新著作《动物性精神》就是讨论大衰退期间的心理学变动,这一思路其实同中国总理温家宝曾说的“信心比黄金更重要”是相通的,他们都表达了人的情绪对于经济复苏的重要推动作用。阿克罗夫的思路给我们的启示是:政府拯救经济不仅仅需要财政投入和货币注入,还需要建构一系列正确的规则来快速调整人们的判断,在经济衰退的时候推动社会信任感的建立和生长,政府的所作所为应当让人们产生一种正确的商业意识。
阿克罗夫将“动物性精神”分成5类,分别是“公平”、“腐败和机会主义”、“信任崩溃”、“货币幻觉”以及文化。有趣的是,这对中国拯救经济、重建动物性精神的正面影响有很强的借鉴意义。例如在“公平”上,应当鼓励那些没有犯下错误、可以利用衰退机会进行扩张的中小公司,而不是过度将援助资源放在那些铸成大错的大企业上;在消除“腐败和机会主义”方面,对4万亿刺激资金的预算编制、投向公布、资金使用、招投标监督等等都属于此列。而在“货币幻觉”方面,就是要谨慎地使用货币投放的策略来过度强硬地刺激经济。而在“文化”方面,则需要中国政府奖励那些在衰退期间有着很强商业伦理的公司,惩罚那些通过破产逃避债务的公司。
从这个意义上说,我们认为两会委员应当更多地将注意力放在“动物性精神”的重建上面,要引导社会将注意力放在拯救经济的深层次方面,而不是过度关注和催促政府出台更多的“短期利好”和“对某行业的资源倾斜”。经济复苏和市场是有自己的节奏的,而不是一个“随心所欲的工程”。重建动物性精神是配合市场的复苏,而单纯依赖传统的凯恩斯方案也许会产生意想不到的负面效果。(21世纪经济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