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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月份,信贷全面复苏后,这些房地产商才真正解困,他们通过低利率的票据贴现还清我们的过桥贷款。信贷解放了这批开发商,而我们的资金也在房产交易复苏初期打了一个‘短平快’,进一步充实了资本,恢复了元气。”
主笔◎朱文轶
程东(化名)接受采访的时候,正和他的8名生意伙伴在温州的一家茶楼里喝茶。他们称之为“发财大会”。自从投资市场活跃以来,他们之间这样经常性的碰头更加频繁。作为温州最为活跃的楼市炒家,程东一直在说服他几位投资矿产的朋友把一部分资金转移到楼市中来“联合投资”。
今年4月以来,楼市的转暖既为程东的资金解了困,也给他带来了新的挑战。程东发现,多数竞争对手们不仅都恢复了元气,资金实力甚至都比楼市低迷前大为增加,以至于,他必须寻找新的加盟资金才能增加话语权。
在北京,2009年春季,张羽冲的投资做了一个鲤鱼打挺式的翻身。这位以不动产投资著称的京城投资客一改几个月前表示“3年内不再涉足楼市”的声明,在最短的时间里将自己用于民间放贷的资金全部收回,并全仓杀入三亚的高端住宅市场中。这两名一南一北的楼市炒家同时做出的增仓楼市的投资选择,为我们粗略描摹出了今年民间热钱的形状和流向。
资金救资金
资产价格的一夜暴涨,在程东看来,无非就是“资金”救“资金”的最终结果。温州人程东2004年和朋友通过温州民政局正式报批成立了一家“房地产投资协会”。这个以协会面貌出现的“炒房团”至今已经吸收了4万名房地产炒家,是温州最大的民间炒房群体之一,它的会员要求至少有100万元以上用来置业的流动资金。“从我们这些职业房产炒家的角度,可以清楚看到当初巨量的信贷资金是怎么在起着四两拨千斤的‘放大效应’的。”程东对本刊说。
去年上半年,由程东带队、50多人组成的温州购房团还在上海进行了一次小规模的“采购”。这些会员大部分以女性为主,是典型的“太太团”,作为较早进入上海市场的炒家程东,充当了这个“太太团”的全程顾问角色,“当时主要方向是在乌鲁木齐北路、华山路、西藏中路等地块的几个项目中选择。”程东说,虽然这次采购中拾进篮子里的并不多,但事实证明,世博会预期抗不过大势,炒房团显然过于乐观地估计了利好预期,进行了一次过早的抄底——这批资金不幸地成为沉没于危机的牺牲品。
“到去年底,我们都还有一部分资金还被困在市场里,但整体来说,元气并没有大伤。”程东回忆这次小小的投资失误时说,“我从1999年进入房地产市场,这种市场波动对我来说是习以为常了。任何时候,我都会有保留地去下注。我们这行有个通常说法,就是‘小心地看一件事,大胆地去做’。这种态度决定了我们在进行大规模投资前都有一个铁打不动的前提:不是先想到这门生意能赚多少钱,而是先看我能亏多少。”
尽管如此,2007年到2008年的波动还是超出程东们的想象,这家“房产投资协会”代表了相当一批温州炒房团的处境。“我们提前分散了风险。”程东说,“但我们还是有一批资金没有出来。一个就是投资上海的物业;另一个,是我当时在浙江买的6块地,一共做了4个项目,去年开始没销售了。钱投进去,没有资金回来,4个项目,光工程款就有1.3亿元要付。即使托关系找人,解释目前的困难,70%的钱还是逃不掉的,这就要付8000万元。当时买卖流通完全断了,没有回笼资金,每天硬成本开支就是20多万元,这是极为折磨人的,几乎把我们逼到悬崖边上。”
温州炒家的强项就是相互拆借,但彼时的“强大”处恰恰成了此时的软肋。“所谓温州优势,就是民间资本的融资灵活,大家捆在一起,小资本成了大资本。”程东说,“但当时,所有资金都往回撤,对温州这样民间资本繁荣的地方,反而成为灾难最深重的地方。抱不了团了,谁也没钱,你周围的人都缺钱,那一下子长项就成短板了。银行里不仅不可能借出钱,有的还要催还以前的债。没办法,高息借贷是唯一出路。”
程东说:“银行年利率上限7厘6,民间借是7分2,1000万元,利息就是720万元,一个月支付的资金成本抵上银行的12倍。还有一些被银行逼债,没办法,我周围有的炒家为了还债借的最高的民间贷款月息是15%,1毛8分息,就是说借1000万元,光利息就要还1800万元。这是非常残酷的,却是很真实的情景。”
让程东松了一口气的是,这种债台高筑的日子没多久就结束了。“因为有当初一笔套现资金的支持,我们撑到了增量资金到来的时刻,而没有成为倒在黎明前的悲惨的那些人。”程东说,就房地产领域,外围信贷资金的大举进场从今年3月份真正开始。“我们获得了一次很好的解套的机会。因为销售一松动,我们就能够把一些成本最低的一批住宅产品率先出手,获取资金回笼。”
新的接力游戏开始了。程东和很多房产炒家的做法是,利用销售回暖的机会,快速收回一批现金流,并将这先期收回的资金再迅速转到另一种“抗跌性更强和政策引导更对炒家有利的产品上”。“这些产品相对而言属于低估值物业。”程东说,“这样一来,交易,套现,抄底,楼市炒家们频繁地运作,使得资金活跃度在不断的‘接盘游戏’里再度高涨。我们可能感受到了市场上资金量巨大,其实这里面既有实际增量资金投入量的放大,也有库存交易在信贷效应里流通频繁的结果。”
被低估的洪水
这些民间增量资金怎么一夜间就冒出来了?“其实并不难理解。”北京房市炒家张羽冲说,“国外当时是没钱,中国是有钱不敢花。”他说,在市场处于谷底期间,活跃的民间拆借其实本身就是民间资金旺盛的体现。张羽冲在熊市时就加入了民间放贷者的行列,将自己在北京拥有的绝大多数商铺变现后的资金跟几家民间担保公司合作。他放贷的对象,就是过去的“战友”但当时被困在绝境的房产炒家们。但2008年底,他的投资已经转向了,他用了一个月左右的时间把这些分散的借贷资金全部收回,“我打算重新杀回房市了”。
张羽冲对政策历来调控房市的过猛一直颇有微词。他认为,简单地用一套房和二套房来区分投资和自住的政策制定依据是有问题的,“真正能买得起房的人有多少只满足于一套住房?第二套住房本身有相当大自主需求的合理性在里面。你把投资的、投机的、有自住需求的一刀全砍了,这等于是用大坝来防洪,但是一点不给一些民间资金适当的出口。这种以堵为主的办法,造成每次到政府不得不开闸泄洪的时候,民间资金的洪流会积累到无法控制的地步”。“2005和2006年国家两次政策出台让市场成交量连续两次迅速下降,在后一个月的时候,价格和量迅速反弹,积压的时间越长,反弹的力度就越高。”
程东完全认同张羽冲的判断,他说,“闻风而动”的热钱是高度敏感的,一有风吹草动,它们会通过各种管道隐蔽起来,并再积聚新一轮力量。程东对本刊说,去年奥运会前后,温州资金大面积从房市、股市里撤出,“我们温州中小企业会有个大概统计,从北京撤出了450个亿,从上海撤出了500个亿”。这些流回温州的资金多数蛰伏下来在等待机会。
而程东说:“其实这些钱只是温州资金的冰山一角,恐怕没人知道这笔资金的总量是多少,计算不出来的。通常依据是看储蓄,温州存款额在2008年是直线上升,到2008年第三季度末,温州人在各银行业金融机构的储蓄存款余额2036.4亿元,首超2000亿元,比年初猛增332.69亿元。”“这方面当然反映了一大部分,但国内的个人资本一直以来是被低估的,温州资金是民间资本里最重要的参量之一,也一直是很大程度上被低估的部分。实际上,我们自己都知道60%以上的温州民间资金都不反映在储蓄上,而是在其他城市以各种形式存在。温州因为是中国最大的侨乡之一,它本身也成为海外资金进入国内的一个渠道,比较简单的方法就是通过香港一些汇款公司或者虚报进出口数据的办法流入内地,进入一些亲戚朋友的名下。这些货币互换没有涉及实质货币的运动,银行也很难查知资金的来源和用途,无法进入统计。”
“另外,还有一批不太容易计算的资金是从制造业中流出的,因为温州到现在为止还有30%的中小企业仍然停产,有不少企业已经把实业资金和一部分剩余资本腾出来,在投资领域物色目标。”程东说,“一旦有相对明确的入场信号,这些林林总总的民间资本,就会全部涌入房市和股市,处于地下和灰色状态的民间资金也都浮出水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