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中国应增加民间外汇储备的份额

作者：李巍

一旦规模如此庞大、长期近似闲置的资金走上了迅速增值的快车道,我国不啻又增加了一个财富增长的巨大引擎。

根据外媒最新披露的数据,2009年中国官方外汇储备已经高达近2.4万亿美元,占全球官方外汇储备总量的30%以上。这一规模自2006年初超过日本以后,连续四年保持全球第一。而排名第二的日本,官方外汇储备为1万亿美元,还不到中国的一半；至于美国,其官方外汇储备只有区区454亿美元。

外汇储备的数量是一国参与国际经济活动能力的重要标志。历史上,诸大国在经济崛起的过程中,都经历了外汇储备逐年增加的过程。庞大的外汇储备规模为中国应对国际市场的各种贸易、金融和投资风险提供了保驾护航的坚实后盾。这也是我国能够在十多年的时间里,先后成功抵御两次重大国际金融危机的重要原因。但值得一提的是,由于我国实行的是中央政府集中统一管理外汇储备的金融体制,外汇储备几乎都是以官方储备的方式存在,民间外汇储备数量微乎其微。据不完全统计,我国民间持有的外汇储备只有1000多亿美元,与规模巨大的官方外汇储备量相距甚远。而日本则正好反过来,其民间外汇储备是官方储备的3倍还多,如果包括民间储备,日本的外汇储备稳居世界第一。

外汇储备集中于官方的金融体制是当年中国经济实力弱小、参与国际经济活动能力低下的产物,它有利于防范国际金融风险、集中国际金融资源办大事。但随着中国经济规模的迅速壮大,这种高度集中的外储管理体制对我国经济的健康发展带来了越来越多的负面影响。我国所有外汇储备尽集于官方之手,中央政府肩负着管理巨额外汇储备的全部责任,这使其在外储的投资上,具有相当大的保守性。政府一般不愿进行收益大但同时风险也大的国际投资活动。我国政府将外汇储备总量的大约70%投资于美元资产,其中又有多半投资在美国政府发行的国债,因为美国国债相对于其他私人资产,虽然收益率低,但有美国政府作为信誉担保,风险最低。这种外汇储备战略在国际金融市场上形成了“穷人”借钱给“富人”的特殊现象,一方面中国的普通百姓勒紧腰带、省吃俭用,从而造成内需不足；另一方面大量外汇储备被金融霸权国廉价占用,为他人做了“嫁衣”,而且还受制于人随时面临贬值的风险。这种外汇储备的投资格局既是美元霸权控制世界金融命脉的无奈之举,同时也是我国官方储备多而民间储备少、官方责任大而民间责任小的必然产物。

美国应对金融危机的手段给我国敲响了一个巨大的警钟。我国只有成为金融大国才能在不断虚拟化的世界经济中,防止金融霸权国通过政策杠杆不断向外转嫁危机,进而捍卫自身的国际金融利益。而改变我国外汇储备过于依赖美元资产特别是美国国债的现实,推动外汇储备多元化就成为中国走向金融大国所必须迈过的一道坎。要想推动外储多元化,就必须推动外储持有者的多元化,使我国巨额外储由官方一家独享转变为官民共享,何况外汇储备的所有权本就属于民间。日本民间对外汇储备的投资和使用非常多元,其增值效益也远远高于官方储备。其他欧美发达国家之所以也将官方外汇储备的规模控制在较低的程度,就是认为官方外储的增值效益低于民间外储。

我国有越来越多的企业和家庭参与到国际市场的活动中,他们在一些特定领域和行业,对国际市场信号的反应要比政府更加灵敏。我们要尽快放宽国家对外汇储备资源的控制,让民间企业和家庭享有更多使用和持有外汇储备的权利,鼓励他们对外汇储备进行更加积极、更加多元的投资,这比国家集中管理更有助于外汇储备的增值,也是根本上的藏富于民之道。而一旦规模如此庞大、长期近似闲置的资金走上了迅速增值的快车道,我国不啻又增加了一个财富增长的巨大引擎。

作者系清华大学中美关系研究中心主任助理